罗满元2021/03/27
罗老二
2020-06-04
原来听很多文友和同行说，上海的女作家纳兰泽芸是位美女，后来有机会第一次见到她时，我惊着了：她哪里是个“美女”！她分明就是个“天人”！
“惊为天人”！在旁人看来，这或许是文人说的酸话，但要是你知道了纳兰泽芸的人生历练，哪怕是某一根人生纵贯线，你就会觉得，二哥说的这话，是真话！
纳兰泽芸，这名字听起来就有一种美感。这虽是她的笔名，但由于“名如其人”，现在如果不是特殊需要，很少有人能喊出她的真名了，包括她的许多同事和朋友，就连她自己，向别人自我介绍时，也是温婉地说：“我是纳兰，请多关照！”连名字都省了，只说姓氏。要不是那天我吩咐手下给纳兰汇稿费，我也差点忘了她的原名了。
我与纳兰泽芸的“相识”，或许是缘于作者江湖中某位热心作家朋友对纳兰的推介，说“湖南《时代邮刊》的罗满元编辑人不错，值得信任”。于是，纳兰就开始试着给我寄稿，“联络暗号”一对上，这一“交往”就是近十年。我们之间这些年的交往，或许也是纳兰“勤劳着，收获着，快乐着”的“黄金十年”中的一个小插曲。
或许，纳兰真的感到我对作者的那一腔真诚情怀不仅是江湖传说，而且比江湖传说还要真诚。
所以到后来，纳兰一旦有好的作品，或者有有关她的好消息，都要发给我，都要告诉我，与我一起分享。
再到后来，她不再叫我“老师”，而是称我“大哥”，喊得我一看到这个称呼，就觉得好亲切。其实，她叫我“大叔”，应该更合适一些——当然，她肯定不是个“大叔控”！（哈哈！）因为，她跟我一样，始终与人为善，始终对真诚善良的人，心存感激，心怀感恩！这或许是她表达自己情感的一种特殊方式，温柔亲切，让人舒服，而又不失温文尔雅。
很多人以为，像纳兰这样的女子，一定是出身于显赫门庭，或者一定是嫁了个豪门，才修炼成这样子的。哪成想，纳兰其实与我们许许多多平凡奋斗者的女子一样，从安徽一个小村子来到大上海，拼死拼活地谋得了一份在机关工作的差事，又见缝插针地利用业余时间搞创作，而且还搞得风生水起，才有了今天的样子的！
纳兰最早给我投稿的那段时间，写了不少表现“母爱”的作品，写得悠远而深沉。我“隔”着作品去“知文论世”，想她一定是个“居家的女作家”。果不其然，后来她告诉我，那段时间她正好“初为人母”，休假“坐大月子”，自然而然写了那些作品。
过了那段艰难的“孕育期”，纳兰就进入了“正常工作，业余写作”的“常态”。但她的写作却越来越顺了，题材越来越多样，主题越来越深刻，语言越来越个性，技巧越来越娴熟，作品越来越多越来越好，渐渐地，她在文坛崭露头角，成了“海派女作家”的一个新代表。
在我对纳兰作品的阅读中，有两个“小作品”读得我“大呼过瘾”。一个是《背向大地的爱》，一个是《最丑的手，最美的脸》。两个作品，都一千多字，写的都是十几秒间发生的故事。一个写“高空坠落”中“父亲救子”，一个写“熊熊大火”中“母亲护女”。情节跌宕起伏，细节惊心动魄，心理描写细腻生动，情绪烘托扣人心弦。两个作品都读得我酣畅淋漓，又欲罢不能。读过之后，我不知道在“三审”栏里签具怎样的“意见”，只挥笔写了一个字：“发！”
我一直以为，纳兰这样的女作家，做不到“有所创造，有所成就”，上帝也会生气的。
果然，近几年来，纳兰已经开始美丽绽放了。
现在，纳兰已经成了国内一线的当红女作家之一，不仅是《读者》《青年文摘》《意林》等知名杂志的签约作家、专栏作家，“《小说选刊》最受读者欢迎作品奖”等大大小小的文学奖项，她也拿了不少。
《心有千瓣莲》《笔下美丽，旖旎而来》《爱在纸上，静水流深》《悬挂在墙上的骆驼刺》《在命运转角处幸福》《蓝风信子的春天》《从日薪五元到亿万身家》等一本本书，都有些小畅销。评论家说，纳兰的“文字清冽淡雅，若一潭清芬的千瓣莲”；作品“温情与理性相融，哲思与绰约并重”。
纳兰长得如此大家闺秀、仪态万方，为人如此温柔雅致、善解人意，为文如此求新求精、出类拔萃，羡煞了许多青春女子。
明明可以靠颜值，她却偏偏靠才华。用这句“流行语”来“套”纳兰，也许是合适的。无怪乎我原来的一些女同事，就曾经不无“羡慕嫉妒恨”地说，纳兰老师要是在我们杂志社工作，我们可能就要跳楼了。
尽管如此，但这还远远不能囊括纳兰的优秀！
你可能没有想到，纳兰还有一个“头衔”，就是目前中国颇具知名度的“女演讲家”之一，她也是上海演讲研究会的副秘书长。作为演讲家、演讲评论家的纳兰，毫无疑问，如今已是伶牙俐齿，可就在短短不到十年之前，她却还是个有相当严重语言障碍的“语疾女孩”！要实现这种“涅槃”，其付出的汗水和泪水是多少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！
钱锺书有诗云：“弈棋转烛事多端，饮水差知等暖寒。如膜妄心应褪净，夜来无梦过邯郸。”纳兰时常以此诗勉励自己。
虽然纳兰活出了别人想要的样子，也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，但她知足，又不知足。知足，是她对过往感到欢欣；不知足，是她要继续坦然前行，走进一个个新的目的地，也想在路上留下点点风景。
这，让我不由得想起纳兰的一张漂亮照片。那张照片是我在纳兰的微信朋友圈偶然看到的。
纳兰极少在微信朋友圈发自己的照片，所以她偶然发一次，我印象特别深。
那张照片上的纳兰，长长的头发在右肩如云散开，头上戴个摩登的小贝雷帽，最奇妙的是她的脸上有着一道奇异的光！这张照片纳兰自己还配了一小段文字：“纳兰‘严肃’久了，玩一下折射小把戏。”
看到那张照片，我想象：那天，或许纳兰心情特别不错。她走在上班的小街上，阳光透过绿化树的枝叶，微风一吹，便有了美丽的折射，斑驳地照在她洋溢着青春的生动的脸庞上……
想着，想着，我恍然大悟：原来，纳兰那么美，美得有道理！
原来，那是纳兰的又一张“美丽名片”；原来，奋斗者的脸上才有“最美的光”！
在卢萱很小的时候，父亲就在一次意外中，离开了她们娘儿俩。
是妈妈一个人拉扯着小卢萱，长到了六岁。
那一天，妈妈在厨房里做饭，小卢萱在厨房外面的空地上玩耍。
妈妈正准备炒一个菜。倒下菜油时，外面有两个邻居急急地喊妈妈，说自家的水稻脱粒机在田里突然坏了，赶紧来借一个先应应急。
妈妈应声而出。
脱粒机在正屋里。正屋与厨房还有一段距离。
铁质的脱粒机挺沉，妈妈费力地帮两个邻居把脱粒机扛上肩，让他们抬走了。
等她猛的醒悟过来厨房的油锅还在烧时，已经晚了，厨房里传来一声孩子凄厉的惨叫声……
妈妈奔进厨房，厨房里油烟滚滚，油锅里的火已经烧着了孩子的上衣和头发！
妈妈疯了似的飞扑上去，用双手紧紧抱住孩子，将孩子的头紧贴在自己怀中，然后抱着孩子不停地在地上打滚，想把两人身上的火扑灭！
邻居闻讯赶来，合力把火扑灭。
她和女儿都昏死了过去。
经过抢救，她与女儿的命都保住了。
但她的那双手，却被烧得面目全非，残存的手指全都熔在一起。
医生说，截肢吧。
她扑嗵一声跪在医生面前，乞求医生千万不要截掉她的手。她说，我没有手了，我的家，我的孩子以后怎么办？求求医生，想想办法把手指剪开，好歹以后还能握个锅铲水瓢什么的，让孩子能有口饭吃。
见惯了生死的医生，也听得泪光闪闪。
医生终于成功剪开了妈妈那双手指烧熔在一起的手。那双面目全非的手，勉强有了五根手指的模样。
小卢萱的背部和头部也烧得不轻，幸好治疗及时，没有留下大问题。
母子出院后，妈妈便开始了漫长艰苦的自我康复训练。手上的神经几乎全部烧毁，一开始怎么也不听使唤，什么也拿不住。后来经过漫长的训练，妈妈的那双手已经能够应付基本的日常生活了。
一晃二十年过去。
当年的小卢萱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秀美女郎。
虽然容貌长得清秀姣好，但她从不穿露背装。经常是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，更让她显得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知性美。
头上因为当年烧伤植过皮，头发不是非常浓密，所以她就一直留长发，而且烫些松蓬蓬的大波浪，这样看上去头发会比较多。
窈窕姣美，长发飘然，君子好逑。
卢萱的男朋友鸿良，儒雅而体贴，是一位科研人员。妈妈见女婿第一次，就笑得合不拢嘴。
卢萱结婚那天，人们纷纷赞叹新娘脸若桃花。婚礼上，一对新人下跪给双亲奉茶。
当卢萱和鸿良把茶端到妈妈面前，妈妈眼里含着泪，脸上带着笑，缓缓伸出那双让人不忍直视的双手去接茶，谁知手中茶杯没端稳，一杯茶洒在了卢萱的衣服上。
妈妈一下子慌了神，伸出自己的袖子赶紧给女儿揩拭。
女儿把妈妈一把搂进怀里。
然后女儿拿过话筒，面对满堂来宾，缓缓地说道——
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，是我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养大，为了我，她一辈子没有再婚。刚才我奉茶的时候，妈妈百感交集，拿不稳茶杯。就在前几天，我妈妈知道婚礼上要奉茶，妈妈说只奉给亲家两口子吧，我就不奉了吧，我这双手伸出来，太丑，会给你们丢脸的。
在我六岁那年，一场火灾差点夺去了我的命，是妈妈救了我。更重要的是，妈妈在危急时刻，用一双手死死地抱住我护住我，结果妈妈的手烧毁了，我的一张脸却保住了，我的容貌保住了，那是因为妈妈知道，一个女孩的容貌如果被烧毁，我的人生也就毁了。医生说，在那样的火灾中，我能保留下完好的一张脸，完全是妈妈用自己的双手换来的……
卢萱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她平复了一下心情。
忽然，她将妈妈那双仿佛爬满条条红色蚯蚓、疤痕累累的手高高举起来，说：“我妈妈这双手，一点也不丑，这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双手！”
台下的人们纷纷站起来，使劲鼓掌。
在鼓掌的间隙，许多人轻轻拭着眼角，因为那里有一抹潮湿……
